春风解情

少年幻兽师 万古长青①

  “你为什么要帮助黑暗方！”

  那是一个用剑的男孩，眉目俊朗，浑身上下充斥着正义之感。

  他会是未来的大英雄，作为第二代多智星君，我能感觉出来。

  “小孩子才分对错，成年人只讲利益。”我站在空中，望着身下高山与大殿的人群，一挥手，那最中央的精密阵法即刻消失在无形。

  “第二代多智星君，他是沙罗谒！”

  我听到那茫茫人群中的窃窃私语。“当年的第二代英雄逆转天命，阻止了黑暗的来临……他如今竟要帮助邪恶么？”

  “我知道什么邪恶与正义，我只知道他会赢，帮助他对我更有好处。”我嗤笑一声，指了指空中的卡俄斯。

  他冲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。这代表着他的信任，但依旧让我感到恶心。

  “光明时代来临时，我是点亮朝阳的第一缕光；太阳落下时，我是星空中的第一缕黑暗！”我转头看向卡俄斯，“我建议你，赶快速战速决。”

  我低头在人群中寻找。一丝熟悉的气息猛然被我发现，那股纯正的剑意，那冲天的气势，简直像极了墨先生。

  当初的他们……

  我来不及沉湎于回忆。“把他带走！”我吩咐着身旁众古希腊神祇。战场顿时又混乱起来，我挥手将阵法攻向另一边。

  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，阵法中心的那个孩子，她身上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脉……

  “你最近，在做什么事。”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转向了我。

  他长得有点像墨先生。我在心里暗暗对这位新一代的天选之子说着抱歉，只有这样，我才能把卡俄斯彻底封印。

  “我有些想念我的妻子。”我控制着自己面露悲伤之色，“我想要复活她。”

  “哦？”那剑客----或者说卡俄斯一挑眉，“人已经死了，如何复活？”

  “我曾在她身上留下阵法，只要激活，她就能重新拥有生命。”我直视着那个令众生恐惧的身影。“我可是第二代多智星君，主世界你不知道的法术变幻莫测，而我可知道。”

  “呵。”他嗤笑。“你当真如此想念她？”

  “混沌之神，你又何曾知晓感情为何物？”我说。“当然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
  那年我十五岁，第一次遇见我的妻子。

  那时，我在当年的至邪手中救下了她。她一直跟着我，哪怕我们当时立场不同，她也总傻乎乎地坚信我是个好人。

  后来我间接性杀了她一次……但她依旧在朋友面前为我辩解，不像一个冷血果决的暗夜刺客，她就像个普普通通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，跟着我，维护我，偷偷喜欢着我。

  当时我感觉她是真的傻。为什么要这样竭力，对一个自己对立面的人这么好。我甚至在心中暗暗嘲笑，暗夜行者的后裔，也不过如此。

  “不过当时的我，太年轻了，我算尽天机，却算不出一件事物。它神秘莫测，波谲云诡，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，罗盘不能描摹它的模样，塔罗无法表示它的意义。无数人为它痴狂，无数人义无反顾投入它的深渊……它美妙至极，高过世间的一切事物……它甚至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，所有人都会为它屈服。”

  “它是什么？”卡俄斯嗤笑，“多智星君一脉，无所不能的英雄，还会被什么困扰？”

  “你觉得是什么呢？”我看着卡俄斯。

  “寿元？灵力？”

  我摇摇头。

  “是人的感情，是我对我妻子的爱。

  “卡俄斯，你不懂爱。”

  后来那场战斗，我们大获全胜。

  黑夜不会即刻降临，人类阵营才是我更好的选择。那个理性的我，那个曾经对感情嗤之以鼻的我加入了人类阵营，那天我看到大长老向大家解释我的清白，她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。

  我清白吗？并不。

  我只是永远走向最佳选择，只不过是路旁多了一个她。

  八卦图有阴阳，人也不能以黑白概论。

  我们赢了。后来的生活逐渐趋于平静，我们切磋，学习，杀妖兽，上综艺……

  不知从何时起，我发现自己变了。我惊讶，我惶恐，我好像不再是那个理性的沙罗谒，我的心中，除了利益，多出来一个人。她温柔，可爱，她总眨着大眼睛，叫我“沙罗谒哥哥”，她是那么美好……

  我去找了我的师父，也是我的祖辈，第一代多智星君先生。师父告诉我，我爱上了她。

  “爱，多么荒诞啊。”

  师父也爱过一个人，她说，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，否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。

  我明白了，我爱上了一个人。

  她是我永远义无反顾奔向的路标，我不是非黑即白，但我非她不可。

  “倒像小说故事。不过是荷尔蒙的产物，值得你们如此去奔赴么。”

  我笑了。“卡俄斯，你不懂爱。”

  爱，为人和人搭建起桥梁，它是感性的国王，守护着人，激励着人，同时也掌控着人……“你可是混沌之神。”

  曾几何时我想，如果我没有爱，就不会被牵绊。

  而现在我想，如果重来，我还是会选择拥有爱。

  “……你永远无法体会到的，卡俄斯。”

  “人类的感情啊，我不明白。如果你口中的爱对你如此重要，那就去吧，去复活你的妻子……不过，可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。”

  我笑了。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妖月，我们可以再见了。